十多个道廷司金丹典司聚在一起。
顾长怀在地上,摊开一张地形图,图上有阵法纹路,还有几处朱笔批注的红点:
“我去了趟太虚门,求见了荀老先生,将墨画传出来的雁落山阵形图,给老先生看了。”
“荀老先生根据雁落山的大阵阵形,大致推测出了,其他几处血祭大阵的阵图,以及,这几处血祭大阵的阵枢所在,并以红点,标注了出来。”
“大阵阵枢,掌控阵法进度。”
“同样,阵枢之处,必有邪阵师在坐镇。”
“我们的目标,就是根据阵图,突入大阵,找到阵枢节点,屠掉邪阵师……”
顾长怀目光冰冷且狠决,重复了一遍:
“但凡是邪阵师,不必废话,一个不落,全部屠光!”
他清楚记得,墨画对他说的那句话:
出去之后,遇见邪阵师就杀。邪阵师死得越多,他就越安全。
在血祭大阵这件事上,他帮不了墨画,既然如此,那就只能尽量将邪阵师杀光。
这既是为了墨画,也是为了瑜儿。
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。
顾长怀说完,其余十来个金丹典司,都点了点头。
这其中包括与墨画交情颇深的夏典司,同样也包括受过墨画恩惠的孤山城典司樊进。
这次荒天血祭,牵涉甚广,孤山城也不能幸免。
樊进自然就被征调,前来镇压魔患了。
这对他而言,既是风险,同样也是个机遇。
他出身不好,想往上爬,不怕风险,不怕劳苦,只怕没机会。
而机会墨画已经给他了,他已经在道廷夏监察面前,露了脸留了名字了。
这次只要能在血祭之难中,不惧危险,不怕辛苦,奋力搏杀,有所表现,之后的提拔,自然是顺理成章。
何况这还是为了帮墨画,樊进更是精神振奋,不敢有一丝懈怠。
一切安排妥当,众人面色肃杀。
顾长怀点头,而后众人纷纷开启隐匿灵器,依照荀老先生,圈点出的大阵破绽,顺利潜入大阵,避开妖魔地脉,一路攻杀,找到了阵枢所在。
阵枢布在一处血腥石室内。
室内果真有二三十邪阵师,正在忙着以人血为墨,白骨为媒,布置邪阵,一点点推进血祭大阵的建设进度。
顾长怀二话不说,抽出长剑,剑出如风,干净利落地斩掉了一个邪阵师的头颅。
夏典司一剑刺出,冰血封喉。
樊进也抡起大锤,势如猛虎。
其余金丹典司,也纷纷出手。
这二三十邪阵师,要么被冰剑割喉,要么被双锤砸碎胸口,要么被法术轰杀,要么被扼断脖子……转瞬间便死伤一尽。
顾长怀放了把火,烧了他们的尸体,而后撤离。
大阵之内,邪念充斥,血气蔓延,更有无尽血肉妖魔,他们也不敢久留。
沿途有金丹魔修阻拦,但没拦住,还死了几个。
道廷司众人撤离之后,在烟水河外,稍作休憩。
顾长怀焚了荀老先生给的檀香,以清心凝神,涤尽邪气,之后又带着众人,赶往下一处地点,继续屠杀邪阵师……
顾长怀行事隐秘,手段狠辣,杀一波换一个地方,邪阵师一个接一个送命。
屠先生也终于被杀得受不了了。
……
荒天血祭大阵内,邪神庙。
一间密室中。
屠先生原本死白色的脸色,此时更是露出狰狞。
“果真是该死的顾长怀,在杀我的阵师……”
上官望冷声道:“道廷司如何精准知道这些邪阵师的所在?谁泄的密?”
屠先生目光厉然,“顾长怀……他之前攻破了雁落山,想必是得了血祭大阵的阵图素材,从中推衍出了什么……”
上官望眉头紧皱。
顾长怀或许不会阵法,但乾学州界,阵法大能可不少,尤其是太虚门的荀老先生,乃五品阵法宗师,造诣深不可测。
血祭大阵封闭,阵图不流露出去,荀老先生或许还看不出什么。
可一旦阵图泄露了,有灵迹可循,以荀老先生的阵法造诣,推衍出一部分大阵格局,并不算难。
尤其是大阵外围的格局,相对粗陋一些。
这部分格局一旦被看透了,阵师的位置,自然也就暴露在了道廷司的屠刀之下。
上官望脸色也越来越难看。
在这种筹谋许久的大计中,阵师是极其重要的。
邪阵师死多了,大阵就无法完全开启,大荒的神主,也就无法复生,那他“长生不死”的野心,就无法兑现。
甚至,他可是舍弃了上官家的实权长老之位。
一旦事情败露,他不但一无所有,还要遭各大世家的追缉和围剿,自此沦为见不得光的魔头妖孽。
“屠先生……”上官望咬牙切齿,眼中布满血色,“必须……早做打算。”
屠先生同样皱眉。
他自然也不想,千年苦心毁于一旦。
不想神主的复苏,出现意外。
否则他根本无法向大荒之主交代,大荒的无尽炼狱中,也必有他一席之位。
可现在的问题,却严峻至极。
因为论剑大会的变故,血祭大阵不得不仓促开启。
虽然是成功启动了,但这大阵归根结底,是残缺的,根本就还没建完。
尤其是边缘的地段,根本没办法通过阵枢,连成一片,达成他此前宏伟的构想,从而对乾学州界,构成致命的威胁。
因此,他只能让手下的邪阵师,昼夜不停地赶工。
荒天血祭大阵,格局太大,也铺得太广了,原本人手就捉襟见肘,可偏偏此时,该死的顾长怀横插一脚,杀了他倾注大量心血,培养出的邪阵师。
尤其是雁落山,那被屠掉的七八十位邪阵师,更是让屠先生心中滴血。
现在,顾长怀还在杀。
邪阵师还在死。
形势还在进一步雪上加霜。
再这样下去,一旦大阵彻底停摆,一切就全都完了。
必须想尽一切办法,快速将荒天血祭大阵建成,让神主尽快降临……
屠先生皱眉思索片刻,瞳孔一颤,声音低沉道:
“方今之际,唯有一人,能帮我们……”
上官望闻言一惊,问道,“谁?”
屠先生目光微缩,一字一句,缓缓道:
“墨画……”
上官望神情一滞。
他没想到,屠先生竟如此看重墨画。
只是……
上官望皱眉沉思,而后冷笑道:“你的意思,是指望一个筑基弟子,替你建大阵?”
屠先生摇头,“他可不是普通筑基弟子,他是乾学州界,阵道无双的阵法魁首……”
上官望神色微变。
论剑大会的一幕幕,又浮现在他脑海,上官望皱眉片刻,目光也露出深深的忌惮之色。
……
大荒狱,地牢中。
墨画还在研究着,自己头顶上的白骨头箍,忽而觉得一股寒意袭来,周身发冷,便向牢门处看去,果真见瘦长的屠先生,吊死鬼一般阴森森站在门外。
“小兄弟……”
屠先生语气还是冷冰冰的,但措辞倒客气了不少,“老夫有一事,请你相助。”
“什么事?”墨画问道。
屠先生开门见山道:“画阵法。”
“画阵法?”墨画疑惑道,“什么阵法?”
屠先生瞳孔微凝,语气郑重,缓缓道:
“荒天血祭大阵……”
墨画只觉心头猛地一颤,连呼吸都漏了一拍,咬着牙好不容易才压抑住心底的兴奋,一脸义正言辞地拒绝道:
“不,我不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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