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魔门,都想来分这一杯羹。
也正因此,他们这些魔道,才会愿意与屠先生勾结,与大荒邪神做这笔买卖。
墨画神色平静,心中却生出憎恶。
一旦修魔,便泯灭了人性,失了良知,将他人当成傀儡,当成奴隶,当成牲畜,当成食物,当成耗材……
“这天下的邪魔外道,果然没一个不该死的。”
看着这些魔头,一股莫名的怒气,自墨画心间涌起。
炽烈的杀意,在墨画胸口翻腾。
墨画脸色一变,发现这杀心中,竟有一股他抑制不了的汹涌煞气。
什么情况?
水狱门七魄血狱瞳术的反噬?
还是受了火佛陀的魔道转煞真诀影响?
抑或者,是死在自己手上的妖魔和邪祟太多了,所以沾了煞气?
墨画一时想不明白。
但他心底的杀心,却越来越凌厉;受杀心影响,他眼中的煞气也越来越浓烈。
而这股煞气,甚至引动了他命格中的因果。
他的后背,有“尸山血海”的因果之相,隐隐浮现,于尸山血海中,一尊恐怖的道孽身影呼之欲出。
因果之相,肉眼不可见,但钻研天机的修士能感知到。
在场的人,最为敏感的便是屠先生。
察觉到一股可怕的“煞气”,他当即便脸色微变,转过头向墨画看去。
可还没等他看到什么,突然“轰”地一声,大殿为之一颤。
那阴尸谷半人半尸的羽化老魔头身旁的,那具血纹金棺之中,突然渗出黑色的阴气,浓烈如潮。
随之而来的,是震天的尸吼声,以及尖刺的利爪,在不断抓挠棺材的声音。
半人半尸的羽化魔头,当即双眼圆睁,震声道:
“金尸醒了?!”
他二话不说,右臂化作巨大尸爪,按住了棺材板。
左手的利爪,撕开舌尖,蘸着浓血,在血纹金棺之上,画着一些邪异的符箓。
可这此前无往而不利的养尸符,似乎仍旧震慑不住金尸。
金尸隔着金棺,仍在咆哮,仍在挣扎,仍在不停冲击着束缚它的金棺。
阴尸谷的棺材板,都差点压不住了。
而这惊变突起,尸气翻涌,受了惊吓,墨画心底的杀意和煞气,也全都褪去了。
他连忙后撤一步,避开金棺,而后收敛心神,平复道心。
煞气消失,血色因果退去,那尸山血海中,呼之欲出的恐怖身影,也重新潜伏于墨画的命格。
一切异常,随之消散。
血纹金棺的异动,也缓缓停止,棺内的金尸,也重新陷入沉眠。
半尸羽化老魔,将血纹金棺重新封好,而后当即转过头来,目光猛烈地看着墨画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动。
尸王之气?!
这小子身上,有万尸王者的气机?
而且,还是低阶的,是可操控,可成长的,最完美的炼尸引子。
半尸羽化老魔忍着心中的悸动,伸出枯厉的手指,指着墨画,声音夹杂尸腐气,对屠先生道:
“这个小子……我要了!”
屠先生瞳孔微缩,淡淡道:“我需要个理由。”
“这小子身上……”半尸羽化老魔一顿,没将“尸王”引子的事说出,只是目光阴沉道,“有我阴尸谷的传承。”
屠先生皱眉。
另一旁,羽化境的剑奴老者,则一脸枯朽道:“不行。这小子要给,也只能给我。”
半尸羽化老魔目光锐利,“你要他何用?”
剑奴老者道:“他身上有着太虚门失传的剑道传承。老朽要拿这份传承,去献给魔剑,滋养剑流。”
半尸老魔冷笑:“他一个筑基,怎么可能学会太虚门失传的传承?”
剑奴老者同样冷声道:“他一个太虚门弟子,怎么可能身负你阴尸谷的传承?”
两股魔气渐渐升腾,争锋相对。
两个羽化魔头冷眼相持,互不相让。
大殿内一时气氛沉闷,众人神情紧张起来。
上官望坐山观虎斗,默不作声。
屠先生却不得不开口。
他目光低沉,声音嘶哑道:“我有言在先,此子身份特殊,大阵建成,神主降临之前,不得动这小子。神主降临后,再定他的生死去留。”
“二位身负一宗的使命,勿要为了一时之争,而坏了大事。”
半尸老魔瞥了墨画一眼,忍下心中的渴望,颔首不语。
剑奴老者也神情如枯槁,不再说什么。
屠先生的面子,他们要给。
而且此时此刻,的确是血祭大阵的事更为重要,事关魔道大局,他们也不可能不顾轻重缓急。
两个羽化老魔偃旗息鼓,气氛缓和。
而发生了这种事,万魔会也只能到此为止了。
屠先生道:“其他诸多事宜,可之后再议。”
“当务之急,是全开荒天血祭大阵,将乾学州界各地,化为生灵涂炭之地,为神主的复苏,献上温床。”
“一旦神主诞生,无边恐惧降临于世,也便是我等魔道,东山再起之时。”
一众魔道修士,闻言皆目露血光,神色垂涎,拱手道:
“愿遵先生之言,奉神主之命。”
……
万魔会结束,屠先生又亲自将墨画,带到了大荒狱深处的地牢。
他什么都没说,只是在离开时,又深深看了墨画一眼,眼中透着几分难以理解。
不光他难以理解,墨画其实也有点费解。
大荒狱,地牢里。
墨画铺着毯子,躺在地上,目光微眯,心里琢磨着万魔会的事。
那个阴尸谷的羽化老魔的棺材里,养的莫非是……金尸?
这个金尸,为什么会突然暴动?
半人半尸的二皮脸老魔头,为什么非得点名要我?
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?
墨画皱眉。
因为……南岳城的尸王?
可是尸王,不是已经死了么?
难道我身上,还藏着尸王的因果?藏在哪?
墨画第一次意识到,因果这种事,可能比他想得还要深奥复杂很多,而他身上很多因果玄机,好像连他自己都没研究明白……
除此之外,还有那个魔剑门羽化境的剑奴老者。
他说要用太虚门失落的剑道传承,去喂魔剑?
魔剑门的这个“魔剑”,又到底是什么?
单纯是一把邪剑,一个传承,一门剑流,还是……某个有“生命”的存在,靠吞噬其他剑道法门为生?
那个剑奴老者,看着不动声色,但是不是从一开始,就惦记着自己身上的太虚神念化剑真诀?
他想抓了我,然后拷问出剑诀,再喂给魔剑?
墨画头有点疼。
迄今为止,他在这大阵中,遇到了四个羽化。
上官望要杀他。
阴尸谷的羽化要抓他。
魔剑门的羽化也不会放过他。
这么一算,反倒在屠先生身边,是最安全的。
至少在大荒之主真正复生前,他应该不会对自己下手。
墨画微微松了口气。
但不管怎么说,这荒天血祭大阵,绝非久留之地。
羽化境的老魔,就不必说了,其他各个魔宗的金丹魔头,一个两个,也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。
一切要早做打算,早点想办法,救出瑜儿,离开大阵。
“就是不知,瑜儿现在究竟在哪……”
墨画目光微凝。
还有另一个东西……
据魔宗二长老,也就是大荒皇族的巫祝所说:有一副由上古异纹构成,得自无尽蛮荒渊薮,经大荒的大巫祝改良,后被申屠皇族封禁的蛮荒古阵图,就刻在一具人面羊角白骨邪神像里……
这人面羊角白骨邪神像,很可能就藏在这荒天血祭大阵中心的神庙里。
而邪神像中的蛮荒古阵图,很可能也正是他结丹的……本命阵图!
请收藏本站:https://www.kanshuc.cc。船说手机版:https://m.kanshuc.c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