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你的表情,你好像认识里面的人?”
当然认识啊,而且这件事如果被她身旁这人知道了,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浪。
他保不齐就要把这件事告诉宁贵妃,宁贵妃跟表舅父的关系那么不好,这不就是多了个崔家的把柄在宁贵妃身上吗……
徐燕芝默默听着越来越难以描述的不齿之声,举着根树枝昂首看天,在“这可是王氏,她前世这么恶毒地说自己,当然要让她付出代价了”和“不徐燕芝这毕竟是你表舅父的夫人,另一位也是崔氏的人,要是被外男听见了那可就完蛋了”之间疯狂摇摆。
她纠结到,已经完全无视了温宁宴附在她耳畔询问,直到她觉得自己的耳边一烫,立刻缩回脖子看他。
“我跟你很熟?你不要离我这么近……”
温宁宴笑地眯起眼睛,像只憨态可掬的小狐狸,没错,就像她桌案上摆着的那只!
“可你是宁贵妃提过的徐燕芝诶,我想跟你混熟呀。”
徐燕芝:……
……
洛浅凝看到崔决时,他正在询问哭成一团,还摔得脏兮兮的崔芸笙。
“徐燕芝呢?”
“我不知道三哥哥,你别对我这么凶啊……”崔芸笙哭得可怜极了,一旁的两位丫鬟一个端着水盆,一个举着帕子,进也不是退也不是,“我就是把她带到鹤汀水榭去了嘛,然后她还要打我、不是没有打我,反正我害怕,就把她留在那里了……她都比我大,三哥哥还怕她迷路不成?”
“三郎君,您问燕娘做什么,芸娘摔成这个样子,一定发生了什么。”洛浅凝走到他们附近,伸手接过帕子,将崔芸笙的脸擦拭干净,“她说燕娘打她了?应是不可能吧,燕娘怎么会出手伤人呢——芸娘你的头发怎么变得这么乱,怎么弄的?”
“是、是……浅凝姐姐我好怕呀,呜呜呜……”
崔决一言未发,嘴唇紧闭着。
他倒不是怕徐燕芝被崔芸笙欺负了去,只是今日大房要接待一位贵客,不仅如此,他还是宁贵妃一方的人。
事关上次的车祸,他手上的线索一直在往宁贵妃那方向指。
徐燕芝最好少与这人接触为妙。
“三郎君,你的眼睛好些了吗?你是要去水榭找燕娘吗?不如我陪你一同……”崔决没有理会洛浅凝,让周蒙陪着他前去。
徐燕芝回去了倒好,就怕……
洛浅凝跟在崔决身后,她不知道为什么三郎君一下子会这么在乎徐燕芝。
他们之间不就出了一场车祸吗?怎么就……
可是徐燕芝,除了长得好,又有哪点好呢?
她又不温柔,家世也不好。
三郎君果然是瞎了吧?
当她看到围墙一角的二人时,脸色更难看了,努力压下心中的不悦,才能将话完整地说出口:“呀,燕娘……和身边那位郎君做什么呢?”
崔决面容冷肃,这才想到借助他人的眼目:“她在作何?”
洛浅凝抢着回答:“很亲密,燕娘何时认识这般的少年?不过燕娘这般好颜色,被无数郎君追求也是很正常的事。”
崔决只是听着,无名的邪火就像狂风暴雨一般猛烈地袭击他的心房,他的心脏紧缩,像是爆炸一样全身发烫,冷汗淋漓,眼见着就要晕过去,但他死死地抓住身旁的周蒙,咬紧牙关对他说:“你来说。”
话音刚落,他便支撑不住,眼前一黑,与身体的本来持有者交换,但依旧拽着周蒙,气场阴冷骇人。
“快说!”
第34章 生气
崔决的声音不算大, 也足够传到于空院中苟且的二人耳中。
王氏想到今日和崔决的对话,心中一惊,用仅能二者听见的声音说:“怎么办?”
“什么怎么办?”只能说崔智不愧为风月场中的老手, 他只是略有惊慌, 却依旧游刃有余地与王氏半/赤的身体分开, 迅速穿戴好一切,果断与王氏撇清关系, “你慌什么?先留在这里看看情况, 外面的人又不一定是冲我们来的。”
崔智不免暗叫倒霉,平常水榭的空院是绝对不会有人来的, 偏偏今日有他这个侄子来捣乱。
况且, 他搅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, 莫不是嫌他近日开销大,要在这里给他使绊子?可他也听说,他大哥最近将家事全权交给了四郎君, 与三郎君现在又有何干, 再者说,现在与他幽会的可是他的母亲, 倘若此事暴露,难堪的不还是大房……
“三郎恐怕是已经猜到了你我之间的关系……”没了身边人的温度, 王氏心中哀怨了一瞬, 忙穿着散落在身边的衬裙,“今个跟你说的那些, 就是三郎告诉我的。”
“一口一个三郎倒叫的亲热, ”崔智想到上次在郊外的别院里, 也是崔决打搅了他的安宁,“你这好儿子整天给我添多少事?前段日子, 收了我不少在城中的铺子,我还记得这笔账呢。”
“这你都能吃味?”王氏鲜少露出娇羞少女般的娇态,轻轻用手抚弄过崔智的手心,“你向族中呈上的开支哪一次三郎克扣过?再说了,三郎自会用他们做更多利于崔家的事,虽说这孩子有时候是有些死板,但从他替崔瞻远管理崔府后,崔府各个方面都在往好里走。”
王氏虽然怨恨崔决今日因徐燕芝的事与她顶撞,但要说起崔决治家这回事,实在是挑不出错误。
“要是你那儿子进来当场捉住你这淫/妇,看你还能不能再帮他说一句好话。”崔智“啧”了一声,袖子一甩,道:“我看你是在东苑待久了,没见过你那儿子不为人知的一面。当初那次踏青,我与他同因暴雨受困于城外的那处别院。他可没表面那般清风朗月,私底下还不是带着个细皮嫩肉的戏子共度春宵。”
还不愿意与他分享!他还专门照着他印象中那小娘子的身形去寻找,哪个都缺点味道。
王氏听着崔智口中那些令人羞耻的话,面上一红,脑中却真想象出来一场被自己儿子捉奸的糗事,不禁让她这个旷了许久的妇人脑袋发蒙,心中发痒,浑身发热,嘴上却只敢再提崔决来转移:“你说的可是真事?我那儿子身边别说通房了,连贴身丫鬟都不曾有……”
王氏说着,摇了摇脑袋,将脑内那些幻想一一屏退。
“你难道不信我说的?崔决那厮把那戏子护得可紧。也不过就是个假圣人,全长安的人还将他当个宝贝,谁知背地里他又有多少个姘头呢?”
王氏看崔智说的不像假话,见外头果然没有要进院搜查的证据,两样事一下子让她定了心,不紧不慢地将剩下的首饰穿戴好,和崔智一起从挖好的暗道中逃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