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送不欲与他争论,站起身行礼道:“五皇兄。”
五皇子没应他这一声皇兄,其他人也一起上完香后,他才道:“听说父皇病时,一直是六弟侍候在侧?”
“是。”
“那么父皇最后清醒时,也只有你在旁边?”
“是。”
五皇子嗤道:“这么说,无人看到父皇是如何发病的了?”
周送抬眼看向他,“五皇兄是在怀疑我?”
“呵,”五皇子扯扯嘴角,“那你倒是说说父皇既然已被太医治好,又为何会突然发病?”
周送:“父皇身体本就已到极限,太医也未曾说过一定能治好,又何来是我惹得父皇发病呢?”
五皇子还想与他理论,却被一旁的二皇子拦下。
二皇子与五皇子明晃晃的厌恶不同,他能很好地把情绪隐藏起来,只是盯着周送的目光还是有些阴恻恻的。
“六弟莫怪,想来五弟也是因父皇驾崩而太过悲痛,才会口不择言。”
“不过我倒是想知道,六弟既已被送去北麓,又为何要回来呢?难不成真像他们说的……你也想要争一争?”
周送与他对视,能看出这几人面上都有不同程度被病痛折磨的痕迹,他们虽互相看不过眼,但只要自己一出现,他们又会默契地先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自己。
从前是,现在也是。
周送可看不出他们面上有什么悲痛的模样,有的只是对下一任皇位的急切。
周送都要替他的好父皇感到悲哀了,瞧瞧他平时宠爱的这些儿子,尸骨甚至还没下葬,这些人就在他的灵堂里争论起来了。
面对二皇子的问题,周送本不想回答,但耐不住二皇子又问道:“前些日子四弟去找过你,结果回来就重病而死,我们现在也莫名缠绵病榻,你敢说发生的这一切,不是你指使的?”
或许是周送事不关己的模样看着实在令人火大,又或许是被自己一直瞧不起的人摆了一道而感到羞恼,他索性也不再与人装作熟稔,只余冷漠的质问。
周送坦然相对:“二皇兄这说的是什么话?我哪有那样的能耐让所有人都任我摆布?至于四皇兄的遭遇我也很是痛心,早知如此,当日我就不该与他拌嘴了。”
问题被周送轻飘飘带过,他不愿再与这些人周旋,就把老皇帝拿了出来当挡箭牌。
“各位皇兄就算想寻一个真相,也不该急于一时吧,父皇刚刚驾崩,我们在此争论以至兄弟不睦,想必父皇在天之灵亦会不安,不是吗?”
问题没得到答案,还被周送寻到理由反将一军,且这理由还是他们不得不听从的,众人心中都憋了一股气,却偏偏不能发作。
毕竟他们不能被扣上不孝的罪名,所以在此处他们闹不出风浪。
周送深知如此,才敢光明正大地回怼。
众人只能默默咽下这个哑巴亏,按照顺序依次上香,脸黑得不像话。
……
国君驾崩,整个宫里处处都挂上了白绢,以示哀悼。
老皇帝的棺椁在宫内停到守灵结束,才挑了个合适日子出殡到皇陵下葬。
一切繁琐的礼仪过后,已经过了一周。
期间周送在明面上吸引注意,周怀就在暗中进行着自己的计划。
再一次上朝,周送明显感觉朝上越发暗流涌动,各个皇子也出奇地皆身着华服,倒是衬得他们气色好了一些。
因着老皇帝驾崩,他生前对丞相府的圈禁命令也随之解除,但丞相经此一事后以年老抱恙为由拒绝上朝,是以朝上现在连个能做主的人都没有。
各派官员拥护着自己的主子,打着“国不可一日无君”的旗号开始争论现在应该由谁监国。
太子失踪,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,只要能在此时夺得监国的权力,不就相当于间接坐上了那个位子吗?
就算后面能找到太子,他们肯定也会想尽办法让太子再也现不了身。
众人想得都很美好,各个主子也静静听着他们争论,时不时讽刺一下其他想要争位的兄弟。
这些争论的官员中自然没有拥护周送的,其他人也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,直接忽略掉了。
直到大殿外传来一阵兵甲响声,众人争论的声音小了些,齐齐朝殿外看去。
就见袁继身穿一身盔甲,扶着腰间刀剑缓缓上了台阶,进了大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