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晌没有动静,周送抿唇站在原地不动,企图以这种无声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拒绝之意。
两人僵持了一会儿,直到贺止都感到衣物染上凉气,无奈于周送此时的任性,索性直接走过去大手一揽,竟把周送扛在了肩上。
“陛下!”
双脚骤然离地,周送双手抓在贺止的肩上,扭头惊慌地去捶贺止的身体。
但因着他不敢用力,捶打的力度对贺止来说聊胜于无。
“放我下来!”
贺止无视周送的挣扎,沉着脸把人扛进了屋内,殿门自内关上,隔绝了外面的寒意,直到走到更暖和的地方他才把人放下。
周送一落地,便连连后退几步,可因为脚步急切,无意中撞到脚踏,身子一时失衡跌坐在了床上。
“嘶……”
他捂着撞疼的脚踝,面上露出痛苦之色。
事发突然,贺止先前被人拒绝的火气还没发出来,现下看着他痛得眼泛泪花的模样,那火是怎么也发不出来了。
叹了口气,贺止认命地蹲下身拂开他的衣袍,抓住他的小腿道:“撞到哪了?”
周送还没来得及阻止,就见贺止把他的裤子向上撩开,露出了那一截白皙的小腿。
脚踝处有些红,想来是周送正好撞到了脚踏的尖角上,才会一时剧痛。
贺止用拇指轻轻揉了揉红处,周送抿唇,只觉得被他抚过的地方除了疼痛还有些发痒。
贺止一边揉着,一边抬起头,目光沉沉道:“为什么要去偏殿?”
那双眼睛虽只在静静的凝视,但周送还是觉得其中的侵略性满得要溢出来,他不得不错开眼神,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难道他要说每一次贺止靠近他,他都会觉得心里有些异样吗?
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,贺止观察着周送的表情,见他只是垂下眼,神情并没有抗拒的意味才道:“是因为墨哈鄂尔献上的那个男宠?”
提起这个,周送总算有了反应,但依旧不愿和贺止对视。
贺止停下了揉腿的手,热意一撤,周送眼睫也随之动了动,随后他就听到贺止近似命令般肃声道:“看着朕。”
周送只迟疑了一会儿,还是抬眼看向了贺止,结果那人眼中却不是周送想象中的怒意横生。
幽深的瞳眸定定望向周送的眼睛,里头盛着的光影仿佛除了周送再放不下其他。
他被这样的目光烫得有些心颤,竭力忍着不移开眼神。
贺止握住他渐渐攥成拳的手,“他说的话让你不悦了?”
周送终于不再沉默,轻微地点了一下头,“嗯……”
贺止:“不悦还要阻止朕处罚他们?朕可不信什么菩萨心肠。”
“话既已说出口,处罚也于事无补,还会让陛下落一个虐待他国使臣的恶名,”周送缓缓说着,“况且,他说得也不无道理……”
贺止皱眉疑惑,“不无道理?”
周送抿抿唇,还是把心中想法说了出来:“我地位本应卑微,却能在您身边享尽富贵,外人看来,或许只有男宠这一条解释更为合理。”
贺止听他说完,险些气笑,“所以,你也觉得朕把你当作男宠?”
“不……”周送刚说了一个字,就又默了,他不觉得贺止把他当男宠,但也不知道贺止到底把他当什么。
即使贺止对他的宠爱已经是旁人望尘莫及,周送也不确定他的宠爱中到底有几分真心。
他自己对阴晴也很是宠爱,可对宠物的爱是周送期待的感情吗?显然不是。
相比于去追寻一个失望的答案,周送宁愿把自己刚刚冒芽的心意再深深掩埋。
贺止等了半天没等到周送的回答,只当他是默认了自己刚刚的问话,他冷冷地扯了下嘴角站起身,改成俯视的姿态逼近周送。
“朕若是把你当男宠,还会帮你揉腿,哄你喝药?那朕这个暴君当得,也太失格了。”
周送怔怔望向他,被人眼中肆虐的情感惊得都忘记后退,下颌被人捏住,贺止声音低沉,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认真。
“你听好了,除了你,朕身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。”
“不管外人如何说,你都不许妄自菲薄,朕从没把你当作过男宠,以前不会,以后也不会,明白了吗?”
其实周送在听到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,神思就已经飘忽了。
“朕身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”……
这……他可以理解成那种意思吗……
这句话太容易引人遐想,面前又是贺止那张勾人沉溺的脸,双重冲击下,周送不禁渐渐红了脸,一句话也说不出。